文/京溥

去年美國人不靈啃，以標準的美式傲慢與自大，留下一句名言：如果你不在餐桌上，那就在菜單上。意思就是弱小就是罪過，你弱就活該被人拿捏。

那美國呢？老子當然永遠在餐桌上，而且永遠霸著C位那張桌子！

如同已經不在餐桌上一樣，又一年的老意甲，晃晃悠悠地開鑼了。重新換皮的AC米蘭，第一場展示了標準的意甲節奏，慢吞吞的球速，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的踢法，剛經歷夏訓球員們還發沉的身體，一群符合阿萊格里口味的二流黑又硬足球民工，一個被大廠裁掉的中年老技術員，組成了當今意甲的代表性縮影。

意甲是意大利是縮影，意大利又是老歐洲的縮影。在意甲開鑼的同時，七個歐洲國家管事的，陪著小澤，被晾在白宮走廊上，川哥根本不鳥他們，揮揮手就只留下一個背影，讓這群歐洲人原地凌亂。

如同意甲一樣，歐洲早就從過去的好日子中撲成現在這樣了，曾經風光無限的意甲，風光無限的老歐洲，已經毫不掩飾地褪色、墮落、頹廢。

意甲的內部形勢，其實這幾年沒有什么大變，就是尤文失鹿，群起共逐。阿涅利作大死導致尤文撲了之后，留下實力真空，誰在某個時段狀態好，運氣好，冠軍就他了。但是誰都不具備持久性，而且所有人每年的變動都很大，導致城頭反復易幟，一年一換。

外部格局，大同小異，國際米蘭靠老馬與小因，一個運籌帷幄，一個決勝臨場，相比于其他隊，他們實力最強，狀況最穩，有充足把握多線挺進。但是這種限于財力極度縮省的運作，即使主帥與球員將能力發揮到超極限，終究難以匹敵歐陸真正的大戶。今年歐冠決賽，終極體現了意甲不是在餐桌上，而是在菜單上的地位。一場5比0，把國際米蘭打得懷疑人生，把將帥心氣徹底打滅，導致了小因扎吉的出走，過去幾年最穩定的國際米蘭，也面臨著大變。

但是這種“大變”，并不是路線的大變，充其量，它仍然只是舊有格局下換一批同質的人員繼續原有操作。今天意甲臺上的名帥，孔蒂、阿萊格里、加斯佩里尼，以及出走的小因扎吉，都是早一二十年的熟面孔，有意創新的新生代，要么被環境打下去（比如莫塔，此外上一次奪世界杯的06一代，迄今無人能夠站穩教壇），要么被同化。

美資大量進占的意甲，必然讓美國資本話語權越來越重，米蘭雙雄、美國、亞特拉大這些熱門球隊，其成績最終將取決于美資與意甲本土的融合，美資觀念與意甲傳統是沖突還是包容，是否最終被意甲化以“適應意大利國情”，直接決定球隊活得好不好。

這就仿佛目下美國人對歐洲，手伸得越來越長，自我感覺還在餐桌上的歐洲，已經被川哥們毫無掩飾地視為菜單上的一份。曾幾何時，風光無限的歐洲，以富足、福利、悠閑、品味著稱，街頭咖啡館滿是休閑的身影，浪漫的邂逅。但是今天，一去不復返了，而且如同意甲的衰落一樣，是不可逆的。

歸根結底，意甲曾經的興盛與如今窮酸卑微的地位，源自經濟總體大勢，這與歐洲的大衰退一脈相承。歐洲人的富足生活，靠殖民掠奪的原始第一桶金(梅洛尼痛罵馬克龍，法國人至今仍在非洲14國征收鑄幣稅，仍在尼日爾使用童工采礦，拿走了尼日爾30%的鈾回法國運營核電站，卻讓尼日爾90%的百姓還生活缺電的黑暗中），兩次工業革命的強勁推動，二戰后承平數十年的積累，造就了企業高技術壁壘，高利潤，躺贏技術紅利。

而且幾十年來美國人承包了防務開銷，使得老歐洲有堅實的底氣高稅收，高福利，所以你看到這些“先進的文明”，比如瑞典男人跟女人一塊休帶薪產假，德國人看病不要錢，法國人一年幾乎1/3的時間在度假，而意大利，慷慨的福利使社會上出現大量公務員與工人50歲就退休拿養老金，最終財政赤字膨脹得不可收拾。

殖民掠奪的紅利，工業革命的先發優勢，曾經支撐了幾代人的繁榮，但它不可持久，終究使老歐洲失去了活力。菜單上的意甲，面臨著與老歐洲同步的困境，躺平太久，缺乏創新，人才匱窘，青年一代喪失了熱情，整個社會喪失了持續創造價值的能力。

所以你看到的意甲，肯定不會在餐桌上，至少今年如此。